上次回老家过十一还是 2007 年,今年十一回来是为了给小棉袄过十岁,时间过得真快,一晃十几年过去了。
月亮
进村的路改变了好多,两边一排排都是近几年盖的楼房。水泥路也比之前宽了一些,多了一些。大坡下那个流淌了几十年的泉眼没了,立在那里的是一栋小楼,据说这家里有人洗澡时死了,算命的说因为楼盖在了龙口上。
路旁的水渠现在全都是水泥砌的,虽然质量不怎么样,但总比以前的泥沟要强,从漳河流过来不知道要浪费多少。电线杆子上多了很多喇叭,和六七十年代一样了。水田改造说花了几千万,我看变化不是很明显,毕竟我们这是丘陵,改成平原难度还是太大了。
无论是水泥路还是沟,田,都是这几年花钱建的,国家投资不小,上面领导和包工头也都赚了不少,工程质量不怎么样,估计三五年就得修一下,但从上到下都得到了实惠啊。

最早的时候我们那都是吃堰塘的水,后来大家开始陆续打了水井或压井,到现在打几十米的机井,这两年从漳河引来了自来水,水源不错,但水压不稳,白天大,晚上小。洗澡的时候压力不够,热水器有时候就起不来。有时候还会停水,有的人家就买了压力罐,但水压大的时候又把压力罐给搞坏了。
村里现在在册人口 1800 多,我小时候村里人口应该在 1000 左右,那时候随便往哪走走都能遇到人,时不时都能听到人声。现在呢,别说晚上,白天我逛一大圈都看不到一个人,家家户户大门都是紧闭,偶尔能听到几声狗叫。晚上就不用说了,那真是万籁俱寂,灯一关,漆黑一片,只有蛐蛐声。
夜色
这是我拍的夜景,左边亮灯的是我家,右上是月亮,我估计村里现在常住人口能有 500 就不错了。我还是比较奇怪,以前几乎家家户户都是敞着大门,现在即便是家里有人大门也关着,只开个厨房或者饭厅的门。

村里的猪都杀光了,现在种地都是机械了,所以牛也很少了,能看到的动物只有鸡鸭,狗容易被人药,所以一般都拴家里。龙虾今年行情很差,年初下种时 30 一斤,现在大龙虾 20,小龙虾 6-8 块,大家都亏死。我堂哥养猪场的猪被杀光了,一头补偿 200,母猪补偿 1000,还不够支付饲料钱。水稻现在 1.2 元/斤,村里种地的大多数家庭年收入可能就一万多块钱。
堰塘
路边田边的杂草和灌木长得比人还高,山上的树也密了很多,我去给爷爷奶奶上坟都快钻不进去了,要知道当年这块山是我们这些孩子的乐园。一个原因可能是人少了,没心力去搞了,另一个可能是大家都不烧柴了。本来还想带小棉袄去钓鱼呢,结果家里的几口堰全部都是芦苇水草,根本看不到水,更别说找个能游泳的地方了。村里的老小学教室租给了一个做豆皮的工厂,流出的黑水直接到堰塘里,估计鱼都活不了。
小学
大路边放了几个大垃圾箱,要求村民把垃圾都丢到里面,然后有专门的车拖去垃圾场掩埋。这个确实是个进步,但要求杂草柴禾渣滓等等可以燃烧的也丢过去,不能私自烧肥,这就相当傻逼了,完全浪费人力物力。

虽然是国庆,街上人并不多,近几年盖的新房子还是比较多的,超过 40 年的房子也还有。蔬菜水果很便宜,我买了两个本地大香瓜花了 6 块钱,西瓜 1.5 一斤,两块五买了五个大梨。猪肉不光镇上没卖的了,市里都很少有卖,也很少人买,大家都怕吃到病猪肉。
小河桥
看了下各种电子产品,山寨品牌好多,价格不便宜,我家以前就买了好几个,后来大家电我都在京东买,可以送到家里。不过一般的东西京东只送到镇上快递点,自己去拿,而且还要求当天取。镇上快递很多,常见的都有,不过只收不送,连镇上一条街都不送,都放几个货架自己去取。到处跑的电动车特别多,两轮的,三轮的,四轮的,买电动车的门市也很多,村里以三轮居多,因为可以拖点东西,但我感觉控制不是很好。隔壁的一个老头就是开这个三轮过省道时被轧死的,还有一个同学的老婆在田里运菜,一下翻到堰里淹死了。说到那条省道,从修三峡开始就有了,我们从村里到镇上必过此路,而交叉口左右两边都盖了房子,所以省道上的车不容易看到村道上的人。并且,省道在这个位置又是一个坡,车开的飞快,看到人了刹车都来不及,二十年多来在这里的车祸我亲眼就看到过一起,伤亡的人我知道的不下十个人了,但至今无任何改变。
上大人
逛街时还看到几个书摊,我很奇怪现在卖什么样的书,上前一看,全部是六合彩的。走两步还有人向我推销房子,我说住在村里,不用买房。她说,小孩以后要读书啊,这是市里的学区房。呵呵,现在连这十八线的县城都在卖学区房了,全国性的贩卖焦虑啊。这次逛街买东西感觉挺好,卖家的张口就是“您家想买什么”,买完东西还“谢谢您家”,我和老爸取京东的快递,旁边卖东西看我们东西太多,去找了个蛇皮袋和绳子给我们拴。以前也是没有太多感触,现在走的地方多了,觉得小地方这种熟人社会还是挺好的,让我想起了逛台湾的时候。
村庄
这次在家总共待了不到五天,看到的基本上都是八零前的人,比我小的成年人真是一个都没有。感觉城市把农村新鲜的血液都吸走了,剩下一堆老人在耕地播种打牌。农村的变化确实很大,新房盖了好多,但好多的新房里都是空空荡荡,只有几把椅子一张床,不变的还是贫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