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近经常刷视频刷到刘震云，还有他的《一句顶一万句》。推荐次数多了，就在网上下了看看，结果看了几章看不下去了，一个感觉：不知所云。然后想想，我有多少年没有认真读过一本书了？到底是他写的不好还是我读不进去书了？

上一次看书还是 07 年左右偶然发现了《明朝那些事儿》，认认真真的追完了，后来基本上都是看些网文打发时间，一目十行，很少有看完的，有也没啥印象了，再往前回忆就是八九岁的时候了。

小时候认字很早，学会查字典就到处找书看。八十年代的农村基本上没有钱买书，都是前人流传下来的，这个前人可能是上一代，也可能是上上代，还有可能就是城里的亲戚。一本本卷了边的故事会，少了页的知音家庭，还有各家各户的厕所，擦屁股的不是报纸就是各种书。印象比较深的是在一个亲戚的厕所拉屎，发现了一本好看的小说，前不见头后不见尾，让我遗憾好久，一直到五六年后我上了高中，才知道那本小说是《棋王》。

小学看的书多，杂，而且很多字都是读半边，但非常有热情。那时候村里订阅了很多杂志，应该都是被逼的。比如《知音》《家庭》《啄木鸟》，《警坛风云》《民主与法制》，最喜欢的一本是双月刊：《山西民间故事》。每次都等的我心焦，天天盼着邮递员送过来，饥荒的时候甚至《半月谈》《求是》我都看。

还有就是哥哥姐姐们的以前的教材，他们流行看的小说，比如三毛琼瑶。除了《家庭》给我的性启蒙，就是不知道哪个亲戚留下的一本医学教材，讲女性生殖系统的那几页，被我们翻来覆去看烂了。白天看晚上看，上厕所也看，有次蚊子把鸡鸡叮个包，我抹了点风油精，真TM酸爽。晚上停电都是点着煤油灯看，小学毕业感觉视力就下降了，初一暑假就配上了 200 度的眼镜。你要问我读了哪些名著？除了草草翻过几页三国和水浒，梁羽生古龙算不算名著？《故事会》《知音》应该算，凤姐说的。

街上有看画本的，记得好像是五分钱还是两分钱看一本，我很少看，因为没钱。有时候在亲戚家或者谁家厕所里，同学那看几本。后来，小学搞了一个小图书馆，里面大部分都是画本，有些是我们捐的，有些是买的，我看了个够。后来一年寒假，不知道谁翻进去全部偷走了。学校旁边住的老头跟校长说是我偷的，亲眼看到我翻进去的。我当时就怀疑是他亲戚来偷的，后来我初三的时候，同桌拿来一本画本，上面盖着我们小学的章，我问他从哪搞的，他说他表弟家有很多。这个案子算是个迷了，那个老头早死了，校长是我舅舅，他问了我之后也没再管了。

上了初中后在学校寄宿，一周回家一天，那时候还是六天制。不过杂书相对多了，因为镇上开了一间租书的店叫：三味书屋。我平时都是看同学租的，还有很多是老师们的宿舍拿出来的，因为很多老师都会有子女或亲戚和我同级，我姨父也是老师，大家互通有无。特别是老师没收的，回头又流传到班级了。

我们初中靠着火车站，因为铁路上的子女也在我们学校读，所以学校一直是拉的铁路的电，停电就很少，不像我们农村，几乎一到晚上就停电。但有时候我们上晚自习也会停电，这时候每个人都点起蜡烛，在阴暗的烛光里，偷偷看小说。一直到初三，武侠小说我都看的比较少，名家的小说，散文我都看，当时还有一个爱好，看字典。因为我们都是方言讲课，所以几乎所有人的拼音，或者说普通话都很差，字典看多了，读音相对就更准了。

这时候黄色小说开始流行了，租书的都是直接放书架上的，但是一些人就把关键情节给撕了收藏。所以后来租书的都没意思了，他们完整的黄书就不还了，把封皮换上语文课外阅读的壳。有个同学给我看他收藏的，几页纸，大部分都是啊，啊，啊，加省略号，真没劲。

上了高中后同学间流行武侠小说，金庸古龙梁羽生，还有李凉黄易卧龙生等等，当时真的是百花齐放啊。当然，各种大作也很多，比如有个同学就买了王朔全集，还有贾平凹莫言的。自习课看，还有人晚上熄灯后在被窝里打着手电筒看，不过我没干过，晚上睡眠不足。大家都是互通有无，但越看越少，我的一本凡尔纳也被老师没收了，说是毕业时还给我们，但最后有的还了有的没有，很多应该都被老师搞没了。

高一有个同桌叫王重阳，特别喜欢看武侠小说，每周只要能出校门，他必去租小说。有一次，他喊我去，一人带了几本回来，揣在怀里和袖子里。结果到了教室门口，班主任等着我俩，说了两个字：拿来。我俩乖乖地掏出来递给他，老师把同桌训了一顿，他知道我是没钱租书的。这哥们还有次自习课看小说被抓个现行，班会的时候班主任叫他上去读他的小说，结果那本武侠小说带色情的，读着读着，男主就带了个女的骑在马上干了起来。班主任听着不对，赶紧说下去下去，你看你读的都是些什么书。

高二不知道怎么兴起了红楼梦，一本红楼梦读了两年，几个同学天天就是研究里面的男男女女情事，还有确定一些字的读音，比如毛+几，毛+巴。

上了大学后发现学校的图书馆馆藏真丰富啊（其实现在来看并不怎么样），文学类的图书四年基本上被我翻了个遍，认真读的有很多，随便翻翻的也很多。特别是红楼梦研究的相关书籍，脂砚斋，斯大林格勒藏本等等，我都仔细读过。还有什么康德黑格尔尼采，甚至世界语，速写，我都借来翻了翻。应该说大学四年，我的读书卡不亏，一直都在借着书，寝室哥们的卡也都是我在借。现在回想大学，除了看书，踢球，花在学习上的精力实在有限，每门功课凑合个六七十就行了。

毕业之后除了工作需要，没在认真看过书了，也就《明朝那些事儿》是认真看完了。一转眼就四十多了，可以说前面二十年我读了很多的书，现在一说读书我就反感，特别是什么热门的，流行的，书店里摆在前面的那些，翻几页一点兴趣都没有。你要问我以前看的书还有印象吗？应该说就像一个屁，我已经放干净了。

小棉袄现在就像我小时候一样，很喜欢读书，不过她获取书已经不像我那么贫瘠了，基本上除了言情小说，她想看的书她妈都给买了纸质版。我给买的 kindle 已经被藏了好久了，因为她喜欢用它偷看漫画。

小棉袄经常问我，xxx 你看过没有。我说看过。她问，讲的啥？我说，你自己去看吧，我哪记得。人生已过了半场，回忆只剩下回忆。